631、风雪山神庙!(1 / 1)

点点雪花飘落在唐塞儿的脸颊之上,洗去了她脸蛋上的污垢。

唐塞儿眼角一直在留着泪花,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体下的颠簸,却始终睁不开眼。

她也感受到了方才是经过怎么样的一场战斗,身躯下这个男人究竟累到什么程度。

他还带着伤啊!

不是说好要放弃我了!不是说好为了国家大义,为了大明万民?!

傻啊你!

时间拉回前一刻,从朱怀走出诏狱那一刻,他就没有吭声过,手里的犀牛匕首成了他开路的利器。

前方如潮水一般的锦衣卫退了又进,进了又被朱怀打退。

朱怀不知道挥过多少次刀,直到精疲力尽,才用他超强的意志力,挥去了潮水般锦衣卫。

直到最后一刻,他才拿出震天雷。

趁着爆炸制造出来的混乱,他背着唐塞儿逃之夭夭。

至始至终,他没有对蒋瓛求过任何话,也没有让任何人帮衬过自己。

风在呼啸,夹着雪花,冰凉的拍打在朱怀和唐塞儿脸颊之上。

朱怀实在太累了,前方隐约看到山神庙。

记得,这是曾经他杀邹普胜的地方。

天空似乎从白色渐渐变成黑色。

朱怀真的坚持不住了,他耗了太多的体能,太累了。

轰!

一对身影,在茫茫的白雪之下,轰然倒下。

“啊!啊!啊!!07!”

唐塞儿努力的在心里撕吼。

眼中泪花宛如决堤,眼睑上的睫毛不断闪烁,终于缓缓睁开眼,睁开血红的眼。

她哭的死去活来,她没有喊出来,哽咽着一句话说不出来。

白莲圣女,即便撕心裂肺,也依旧要保持那份雍容的姿态!

她是唐塞儿!她是宁沐雯!她是白莲圣女!

唐塞儿咬牙,缓缓支撑起身体。

四周,雪花飞舞的越来越大,白茫茫的一片,四周安静到极点,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和房屋。

冰凉的雪花拍打在唐塞儿脸上,唐塞儿看着披在自己身上的大氅,看着躺在地上的衣衫。

热泪盈眶。

她咬牙蹲下,努力的托起朱怀。

人在清醒的时候,拖着很好走,可一旦昏迷,拖起来似乎比清醒的时候更累。

她努力的要抱起朱怀,努力的将朱怀放在自己肩膀上,一次,二次。

她实在扛不动沉重的朱怀,急的嗓子都要哑了。

她左右迷茫的看着,然后快速的走出去。

她怕在白雪皑皑中丢失了朱怀,沿途一直在做记号。

然后又抱着一捆捆树枝回来。

将自己裙摆上的衣衫一点点撕扯开来,寒风呼啸,撕裂的衣衫让她更加寒冷难耐。

然而心是热的,纵天气再寒冷又能如何。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简易的木车被唐塞儿做好。

她将披风放在木车上,吃力的将朱怀抬上木车。

失去披风的保暖,让她冻的全身在打哆嗦。

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囚衣。

凛冽的寒冬,呼啸的狂风,飘絮的雪花,让唐塞儿几乎要睁不开眼睛。

她努力的迈着步伐,一步,一步的拖着朱怀朝前行进。

不知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处山神庙。

唐塞儿心里一喜。

加快了步伐。

……

东宫放了两封书信,一封是给赵檀儿,一封是给徐妙锦。

端敬殿内,宝瓶怀揣着信件,在无人注意之下,走出了皇宫。

腊月初二午时刚过一刻。

赵府和徐府分别接到一封信。

赵檀儿看着信件,放心顿时揪了起来。

赵思礼有些好奇的看着赵檀儿,不解的问道:“闺女,咋了呀?”

赵檀儿道:“朱……朱怀,好像出事了,他说,如果今天他没来提亲,婚事就暂时搁置罢。”

“爹!皇宫那边究竟出什么事了?”

赵檀儿脸色惨白。

赵思礼也心下一惊。

昨的好好的,今天怎么忽然就说出了这些话?

赵思礼看着赵檀儿,道:“闺女!你先安心,爹去找凉国公问问。”

“恩恩。”

实际赵思礼一直知道这两日朱怀和老爷子可能有了嫌隙,但他从没有想过会闹到如今这个光景。

他心神不宁的朝蓝玉府邸走去。

另一边。

徐府也接到了一封信。

是朱怀交给徐妙锦的。

徐妙锦一字一顿的看完,这封信的字数比赵檀儿多。

朱怀并不想赵檀儿为自己操心,所有没有与檀儿解释太多。

但徐妙锦不同,他需要徐妙锦为他去做一些事。

“妙锦,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东宫。”

“明日我要大婚,但不可不顾及檀儿和赵家的面子,你需对礼部交待,说我大病一场,让礼部将婚期押后。”

“她对我有恩的,一时半会难以解释,所以我需要救她,对的,不顾一切救她,我势必会招来老爷子的怨恨,但我又不得不做,原谅我的不理智。”

“妙锦,东宫的书桌上有几封交趾的信件,占城国想讨回大明三十里地,你需拿给詹徽看,需让他知道,大明之国土,寸土不让……”

“还有一封信,我压在东宫书桌上,是留给皇爷爷的,你需想办法将老爷子引到东宫,去看到那封信。”

“最后,去一趟蓝府,稳住所有人,不许任何人出面为我求情,切记!”

徐妙锦默默的看完,面色平静的很。

作为朱怀的第一个女人,她有着别人都没有的那份沉着和智慧。

朱怀能在这个时候,对自己无比的信任,徐妙锦心中一暖。

她呆呆坐在书房内,将书信朝火盆内烧干净,随即便坐在窗前发呆。

“郎君,万望平安,有妙锦在,你且放心。”

徐妙锦自言自语。

外面的雪花有些大,徐妙锦披上一身艳红色的裘狐披风,内里则穿着对襟紫色棉袄,带着白色狐围巾,又盖上白色帽子,缓缓走出闺房。

屋内和屋外是一天一地,因为无烟煤的出现,屋内暖阳如夏,屋外则冷入骨髓。

风吹顺了徐妙锦衣衫上的毛绒,徐妙锦打着油纸伞,眯着眼,裹紧了衣衫,朝雪中走去。

“五妹,你做啥去?”

徐辉祖小跑朝院落内走去,恰遇到徐妙锦。

徐妙锦道:“哦,我出去一趟,一会儿便回来。”

徐辉祖迎着风大声道:“好,早点回来!”

徐妙锦点头,跺着步伐,很快抵达蓝玉府邸。

蓝玉府上管事通报一番,没多时便领着徐妙锦朝屋内走去。

屋内坐着许多人,有些徐妙锦认识,有些不认识。

见徐妙锦众人都有些警惕083。

蓝玉看着徐妙锦,狐疑道:“徐姑娘有事儿?”

“一会儿要上饭菜了,我老兄弟几个聚一聚,徐姑娘也喝点?”

徐妙锦知道蓝玉是在警惕自己,随便为他们齐聚一堂做出开脱说辞。

她摇头道:“我来带句话。”

蓝玉一愣,沉声道:“哦?什么?”

徐妙锦道:“朱怀让我对诸位说一声,不要在朝堂上说任何话,不要维护他,将嘴巴闭起来。”

“他不放心你们,他知道文官们比较精明,也怕你们头脑一热。”

徐妙锦说完,又道:“看来他预料的是对的,诸位吃好饭早些回去歇着吧,天儿怪冷的。”

听徐妙锦说完,傅友德不悦的起身,扯着嗓门道:“文官无义,他们自然不会做出头鸟。但咱都不是怕事的人!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怕球?”

“对!傅大哥说的对!”

“对对!”

徐妙锦淡淡的道:“你们出头不是救朱怀,而是害朱怀,现在这个时机,你们什么都不要做,我会分析时局,给予你们最准确的指示!”

东莞伯何荣不高兴了,怒道:“你口气挺大?!”

徐妙锦凛然不惧:“我确实口气很大,我不妨告诉你们,六部的执笔相公,我徐妙锦都不放在眼中!都老实呆着!”

她言语中带着强烈的自信,言毕,提着油纸伞,转头离去。

这里面坐着的,哪个不是手染数万性命的将军,徐妙锦非但没有一丝惧怕,反倒是教训孩子一般厉声丢出一句强烈自信的言语。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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