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1、颤抖都察院!(1 / 1)

吴桢是交趾的都指挥使。

地方上的军权分直属藩王府统辖。

在沈王朱模没有就藩交趾的时候,吴桢是全面负责交趾境内的军事防御和进攻工作。

在沈王朱模抵达交趾之后,吴桢的权柄被压缩,王府自然有直接统兵的权力。

所以今夜朱模组织南海之战,并不需要过吴桢知晓。

吴桢气急败坏,他自然不敢去找王府的麻烦。

南海战败,是交趾成立布政司和都指挥使司以来最耻辱的一件事。

当夜,吴桢就组织大规模水军准备反扑佛朗机,以给朱模找回点颜面。

或许那群佛朗机人在和明海军交手后也感受到了明军火器的威力,他们并没有继续在南海逗留,早已逃之夭夭。

吴桢的舰队扑了空,最后只能气急败坏的折返回都司。

这一场战斗,是大明海军史上为数不多的耻辱之战。

……

春正月十九这一天,一批快马从通淮门急促进入了应天。

马匹上的骑士一路风霜,直奔五军都督府和兵部两个衙门而去。

一封奏报被分别送入五军都督府和兵部。

两衙门看后,大惊失色。

13兵部尚书钟勖命人将此事通知到都察院。

这件事本身是和都察院没有关系的,但钟勖似乎想到了什么,这才第一时间让都察院那边知晓,而且是精准的传给范敏听的!

右佥都御史沈时中今日早早来当值,看到案头上层层上报的一封奏疏,不免有些奇怪。

他之所以注意到这份奏疏,是因为这奏疏是一封军报。

这应该是属于兵部的事才对,为何会出现在都察院的衙署内?

沈时中有些好奇,不过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奏疏,他先优哉游哉的泡了一壶茶。

今天外面的天气不错,春日的阳光明媚,让春寒料峭的天多了几分温暖。

泡好了一壶上好的龙井茶之后,他才重新会到案头坐下,一边端着茶水,一边看着这封奇怪的奏疏。

交趾都指挥使司吴桢上禀:洪武三十年上元夜,有红夷入侵大明南海……

沈御史随意看着,看完之后,继续悠闲的品着茶。

你交趾打了败仗,兵部居然送到都察院来?这是要让我们都察院弹劾交趾么?

噗!

沈时中想起什么,一口茶喷了出去,赶紧将茶杯重新放在案牍上,一个没放稳当,茶杯直接应声落地,茶叶散落的哪里都是。

嘶!

沈大人面色变的越来越黑,目光死死的在兵部的奏疏上来回横扫。

到最后直接倒吸凉气,身子剧烈的颤抖。

“沈……沈王……”

这是一头猪吧!

才去交趾五天啊!才在那里过了五天,就他娘的吞了一笔败仗?

你就不能等一两个月?等到三月份暴大人致士之后在出去打仗?

你是有病吧!

沈时中现在也没时间在这里耽搁了,抱着奏疏发疯一般朝右都御史范敏值庐跑去。

范敏也是一大早就来到都察院,先是大致梳理了最近关于假币案的线索,待会儿要入宫开小朝会,还要对朱怀汇报。

他将所有问题和方案都写在芴板上,一切准备妥当。

外面天色还早,小朝会和大朝会有很大的区别,大朝会要很早很早就在洪武门外等待觐见天子。

小朝会时间比较随意。

范敏也不着急,先是让仆役泡了一壶清茶,坐在太师椅上又所以翻了翻这些日子都察院的一些奏疏。

他即将升迁左都御史,仕途一片平坦,故而心里也比较轻松自在,显得十分佛系。

恰这个时候,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沈时中满头大汗的跑来。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呀!”

范敏淡淡乜了一眼慌乱的沈时中,心里颇为不悦,连带着眉宇微微蹙起:“老沈,你好歹也是从四品官,本官以后上去了,要给你调正四品的,凡事都稳重点。”

“不是啊……”

范敏压了压手,继续尊尊教诲道:“或许你会觉得本官啰嗦,但本官做了这么多年官,资历上是比你强一点的。”

“做官最重要的就是稳重,要天塌下来面不改色。”

“古人不是说么?心如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远的不说,就说上次本官弹劾皇太孙殿下关于藩王之事。”

“如此大的事,你看本官慌了吗?不存在的。”

“我们是都察院的御史,我们遇到什么事都要淡然处之,就算天塌下来,本官也不以为意的。”

范敏见沈时中暗暗点头,心里满意了一些,道:“好了,说罢,什

么事?”

沈时中道:“海……海军,败了。”

范敏一脸迷茫的道:“什么海军败了?败了和本官有什么关系?去告诉五军都督府和兵部啊!”

沈时中道:“不是啊,是交趾海军败了。”

“哦,是沈王朱模自己领兵打败的。”

“这是奏疏,一大清早兵部就送过来了,大人你看看。”

咯噔!

范敏心里一沉,呆呆的看着沈时中,意思是你莫瞎搞,这玩笑开不得。

沈时中苦笑不语。

范敏惊慌失措,拿着奏疏死死的盯着奏疏上的文字。

片刻之后,他的手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或许为了掩饰这尴尬的动作,然后漫不经心故作不介意的将奏疏放在案牍上。

很快,他又鬼使神差的端着茶水,手里的茶杯开始摇摇晃晃。

茶水朝外蔓延。

沈时中看的一脸尴尬,关心的道:“大人,稳住。”

范敏朗声仰天哈哈大笑:“稳什么?本官又没有慌,不像话!”

“你先回去吧,本官一会儿要去开小朝会。”

沈时中看了范敏一眼,心道大人果然是大人,别的不谈,就这份心境……稳!

沈时中刚走出去。

下一刻!

叮叮当当瓷器破碎声音轰然从值庐内响起。

“废物!”

“白痴!”

“才他娘的去五天!五天!是猪吗?猪都不如!猪去打仗都能打赢!”

“本官在殿下那边吹的天花乱坠!转头你他娘的就将老夫卖了!”

“当初本官可是在殿下那里信誓旦旦的下了对赌协议的!”

“这下好了!本官的仕途被你这狗日的猪批给毁了!”

“我日你姥姥!”

沈时中听着值庐内的话,赶紧转头又跑了回来。

“大人。”

范敏一愣,怒道:“你又回来干什么?!”

沈时中提醒道:800“大人禁言啊!这里是都察院,都是听风就是雨的主,您骂人倒不是不可以,可对方是皇室啊!不能瞎骂。”

“隔墙有耳,隔墙有耳啊!”

范敏瞬间闭嘴,将一肚子火憋在心里,只是双手抱着头,痛苦的朝柱子上砸去。

“毁了!全毁了!”

“老夫的名誉全毁了!老夫的官途全毁了!”

“别人会怎么看老夫?怎么看!”

“可笑的是,暴大人已经和本官交接了!啊哈哈哈!耻辱啊!耻辱!”

“老沈……本官……心里苦呐!”

范敏嚎啕大哭:“一会儿,本官用什么脸皮去开小朝会?哪儿还有脸皮去啊!”

“我日他娘的!我干他八辈祖宗了!”

当时和朱怀对赌的时候,范敏就犹豫过,不过考虑到沈王总不会到交趾就来个败仗吧?这怎么想也不可能!

只要等一两个月,暴大人将都察院交给自己,那时候也就无所谓了。

可沈王这个猪头,真就到了交趾就给来一场败仗!

这个人,脑子里面装着的是屎吗?

他不是朱家人吗?他的其他哥哥都那么凶,为什么他就这么废?

五天啊!五天就打了一场败仗,让大明吞下一场耻辱战争!

这就是老夫当初要坚持给藩王兵权的人才?

这场败仗,归根结底,就是他都察院的事!

要不是他范敏,沈王这个猪货怎么有权柄去调兵打仗?

没有权柄调兵了,交趾怎么会失败?三百多海军啊!死的死伤的伤!罪过!这是他范敏的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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