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8、探监杨士奇!(1 / 1)
扈府。
扈员外有些兴高采烈的坐在院落,他握着茶壶把,将茶壶龙嘴倒入口中,模样说不出的享受。
“爹,您叫女儿来干啥?”
扈幼娘走来,见到扈员外一脸得意的样子,不免有些狐疑。
扈员外将紫砂茶壶轻轻放在石桌上,笑眯眯的道:“女儿,那杨士奇再也风光不起来了。”
扈幼娘有些狐疑的看着扈员外,不解的道:“为何?”
扈员外笑道:“因为杨士奇被抓了啊,你爹我刚才才从江宁县衙回来,亲眼看着杨士奇被抓的。”
“啊?”
扈幼娘有些震惊的道:“他一个解元,江宁县衙敢抓他么?这是为何?”
扈员外拍着大腿,喜道:“为何?你爹我不是说过了么?”
扈幼娘惊呼道:“还真被您给举报去了县衙?”
“不然呢?”
扈幼娘有些惊恐的看着扈员外,道:“爹,这举报一个举人,此事可是非同小可呀!江宁县衙这都信么?”
扈员外一副尊尊教诲的道:“所以说,这和人说话,尤其是官面上的人说话,是需要讲究技巧的。”
“你单凭一张嘴去举报一个解元,这不是痴人说梦么?”
“可你爹就不同了,你爹我先将杨士奇在扈府嚣张跋扈的样子说了一遍。”
“显然,这就是提前已经知晓了他会高中。”
“那327么他为什么会这么笃定呢?除了作弊,还有什么?所以你爹就抓住了这两点,一举报一个准。”
“江宁县今天下午就派遣官吏去抓人了,现在已经被转移到了应天府。”
“这事情,可不简单了呀!”
扈幼娘呆呆的看着扈员外,然后有些兴奋的道:“爹,你厉害!”
“这个杨士奇,不识好歹!竟敢这么羞辱你我父女,如今被抓进去,也是活该!”
扈员外哼了一声,道:“他不仁我不义,敢和我们叫板?他够格么?等着吧,就算他不死恐怕也要被扒一层皮。”
“好!到时候女儿就看看他还怎么神气的起来!”
……
应天府。
杨士奇已经被转移到了应天府看押。
应天府今晚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应天府里面的官吏没人知晓那位年轻公子的来历。
但他们知道,他们的大老爷对那位年轻公子都卑躬屈膝。
他们猜测,这位年轻公子很可能是哪个王侯的后代,却不知晓,今天莅临应天府的,是当今大明皇太孙殿下!
朱怀在吏部尚书杜泽的陪伴下,来到了应天府牢狱。
他背着手走在昏暗的甬道之内。
“杨兄。”
“是你?”
杨士奇愣愣的看着朱怀,道:“上次一别,还没问阁下姓甚名谁。”
“朱怀。”
“原来是朱雄。”杨士奇有些垂头丧气的道:“在下现在已经是阶下囚,没办法请朱兄吃饭。”
“上次欠朱兄的十两白银,在下迟早会还给朱兄。”
朱怀笑笑,摇头道:“不着急,我听他们说,你被举报乡试作弊?”
杨士奇咬牙道:“应当是我那准岳父搞的鬼,我前些日子去他府邸退婚,狠狠羞辱了他们,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在下身正不怕影子斜,在下也从没有做过有亏良心的事!”
朱怀嗯了一声,道:“古人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你冲动了。”
杨士奇垂头道:“是,吃一堑长一智。”
朱怀点点头:“我相信你是清白的,你做的很好,那种女人早该舍弃了,没有让我失望,大明还有锦绣江山等你,希望日后你能堂堂正正的考中进士,为大明鞠躬尽瘁!”
杨士奇肃穆,道:“这是某一生之志向!”
朱怀笑道:“好!你没有因此颓气即可,等来日再见。”
朱怀今日来应天府,也是怕杨士奇这么一块好苗子,会因为这次入狱心里受到什么影响。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朱怀转身欲走。
杨士奇忽然叫住朱怀,轻声询问道:“朱兄,在下斗胆,您是哪位王侯家的公子么?”
朱怀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道:“姑且算是吧。”
姑且算是?
这里是应天府衙,要是普通人,能说来就来?
而且朱怀今晚的气势和那晚在应天大街上判若两人。
尤其他身后那名老者,一看便是久居上位的气息。
可即便如此人物,却依旧在朱怀旁边卑躬屈膝的样子。
这朱怀……
杨士奇心里猛地一颤,然后赶紧摇头:“不可能
的!”
“太孙怎么会如此无聊?”
杨士奇自嘲一笑,觉得自己想多了。
是个人都不敢这么联想啊,堂堂的皇太孙殿下,会去路边吃炸酱面?
朱怀走出应天府,应天府尹陪着朱怀走出府衙。
天空阴沉沉的,看样子要下去。
应天府尹亲自回去拿了两把雨伞,一把递给朱怀,一把递给吏部尚书杜泽。
朱怀和杜泽走了一段路,秋雨便急促的落下。
“殿下,您对这举人看起来很重视的样子?”
朱怀摇摇头:“孤对大明的所有人才都很重视。”
“杜大人,关于报社的架构,现在都梳理出来了么?”
杜泽赶忙道:“梳理出来了,等明天微臣就拿给殿下过目。”
朱怀道:“不必了,这件事你自己主导吧,报社要好好利用起来,法律法规也要完善。”
“你掌着眼,及时查缺补漏,这东西是双刃剑,切不能让下面的人论政。”
杜泽忙不迭道:“臣遵旨!”
一路回到皇宫,杜泽去了吏部值庐,朱怀则单手持伞朝养心殿走去。
回到养心殿,郑和便道:“殿下,礼部那边来了消息,各番国已经陆陆续续抵达镇江行宫了。”
朱怀点点头,道:“知道了。”
他在养心殿百无聊赖的看了一会儿奏疏,便回到东宫。
孙一针在屋檐下站着,秋雨下的很大。
看到孙一针,朱怀则快步走上去,问孙大夫道:“怎么?皇爷爷又出什么状况了?”
孙一针叹道:“风湿疼,肝脏现在也不太好。”
“殿下……您有没有发现,老爷子有咳血的情况在?”
朱怀愣了愣,道:“没有啊。”
孙一针道:“微臣无疑间看到手帕,见手帕上染着血,想来……老爷子没告诉你。”
朱怀心中一紧,赶紧拉着孙一针道:“这是什么情况?”
孙一针摇头道:“微臣也说不上来,皇爷的身子现在已经快到油尽灯枯的极限了。”
“微臣现在不敢下什么猛药,只能给老爷子尽可能的梳理身子。”
“殿下,人到七十古来稀,皇爷大限快到了,您……今早准备啊!”
朱怀心里沉闷的很,恰如这天空扑簌簌落下的秋雨一样,烦闷不堪。
他点点头,道:“孤知晓了,这些事,你也别告诉老爷子。”
孙一针叹息道:“可能老爷子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才没将身子的不舒服一面告诉殿下你。”
一对心思极重的爷孙啊!
孙一针有些无奈,有些感动。
在天家,能有这样动人的情感,孙一针都不敢相信。
可他现在也什么都做不了。
朱元璋的身体实在太糟糕了,已经不是药石能救的了。
“殿下节哀,还是……早些和六部商议商议皇爷的后世吧。”
朱怀红着眼道:“孤知道。”
“你先回去吧。”
“微臣告退。”
朱怀背着手,走到朱元璋的门前,伸手……却踟躇许久,始终不敢将手敲打在朱元璋的厢房门扉上。
他摇头叹口气,转身离去。
窗户上的壁影,映衬出踟躇彷徨的朱怀影子。
老爷子在屋内呆呆的看着窗户上的黑影,似乎透过窗户,都能感受到外面大孙子心里的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