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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朝坐上椅子,脸在黑暗中半隐半现。鬼魅般轻晃。

“你想说什么?你要告密?”他脸上白白的蛆虫钻出皮肤又钻进去,恶心地蠕动着。

“汪汪汪。”一张毛茸茸的人脸从椅子下钻出来,这张脸既有人的特征也有狗的特征,大大裂开嘴狗那样吐着舌头笑。

诡异又恐怖。

“你敢告密我就让狗咬你。”戚朝阴森森地说。

叶流坐下来“你是被男主人杀死的吧。”

戚朝愣了一下“所以呢?”

就是这么细微的变化被叶流捕捉到“看来我猜错了。那——是夫人?管家?”

他注意到提到夫人时戚朝情绪波动明显变大。

“看来是夫人。”

戚朝陡然站起来,森森鬼影投在叶流身上。

一只布娃娃从暗处爬出,爬上叶流的脊背,其中传出骨骼的摩擦碰撞声。

“你说什么?妈妈那么爱我,怎么可能杀掉我呢。”他歪头,神情恐怖。眼睛和嘴都变成漆黑的空洞。

“对啊。”在恶鬼的压迫下,叶流额角隐隐冒出冷汗,但他还是坚持说完“夫人为了不被丈夫撞破你的存在亲手把你杀死。”

他背后的布娃娃扼住他的喉咙,让他脸色渐渐发紫,气息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

但他脸上却露出胜利的笑“你是被夫人掐死的,尸体装在布娃娃里,藏在五楼的衣柜里。”

这只是他的大胆猜测,鬼的死因会跟他死后表现出来的能力意向有关。

比如戚朝,紫色皮肤,布娃娃。都可以引起联想。

戚朝突然发出一声狂躁的尖叫。

“妈妈那么爱我,怎么可能伤害我!”他恨恨地看着叶流“你骗人,大狗!给我咬死他们!”

叶流猛然后退。

现在看来,谈判似乎失败了?

跟鬼谈判本来就是在冒险,他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人头狗猛地从椅子下扑出来,张大嘴淌出一阵恶心的腥臭。

哐!

是奚白动了。他把粗,长的蜡烛直接捅进人脸狗长大的嘴里。

人脸狗发出一声惨叫。

奚白面带微笑地把蜡烛捅进它胃部,直到蜡烛全部没入那张大嘴中。

他轻描淡写地松手,人脸狗在地上滚了几圈不断吐出漆黑焦臭的液体,最后彻底断气。

秒杀!

“哎呀,手滑了。”奚白无辜摊手,微笑看着戚朝“小朋友不介意吧。”

看着他“和善”的微笑,戚朝有理由相信自己要是敢说一个不字,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不介意。”他僵硬道“你们要我怎么做?”

识时务者为俊杰。不会保命的鬼不是好鬼。

“这里发生过什么。夫人和男主人之间的事。”叶流问。

其他人都木了。

你为什么一点也不奇怪?奚白,这个萌新,把一只恶鬼秒杀了啊!

“我怎么知道!”戚朝说“我只是个孩子!”他刚说完就见奚白看着他微笑。

立马改口“最开始我只知道我是夫人和老爷的孩子,但老爷总是不在家,我没见过他。

一次老爷突然提前回家,我在夫人房间玩耍,听见他的声音我想出去见见他。”

这很正常。一个孩子,出生以来都没见过父亲,想见见也很正常。

“但夫人把我塞进柜子里警告我别出来。”

说到这里,他神情阴森起来。

“我藏在柜子里,听见老爷走进来。我悄悄碰动衣柜发出声音,想让他注意到我。”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似乎想到什么痛苦的记忆,脸扭曲起来。满满都是怨毒黑色怨气几乎要化为实体爬出来。

“然后呢?”叶流问。

“然后我没等到爸爸。是妈妈,她打开衣柜,目光奇怪地看着我。然后她掐住我的脖子,直到我死了才松手。接着她拉开我喜欢的娃娃,把我塞进去。”

“然后衣柜合上。我的尸体躺在衣柜里,听见老爷问她之前衣柜里奇怪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妈妈说只是一只小老鼠,被她赶走了。”

戚朝说到最后反而平静了。

逃生者们久久没有说话。

这个恶鬼很危险,也的确很可怜。

但,不可完全相信“鬼话”!

叶流终于问出目的“所以今天晚上老爷回来你应该死了。这是你死亡的日期?”

戚朝点头,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如果你们晚上没来找我今晚就是我的猎杀之夜,你们,都要死。”

“啪。”奚白抽了他后脑勺一下“怎么说话呢。”

戚朝委屈捂住头。

我是恶鬼,我被人打了,我很生气,但我不敢说话。

“你果然不是寻寻的儿子。真好。”奚白慈爱地摸摸戚朝的脑袋。

寻寻?

其他人都被这恶心的称呼肉麻到了。

“别高兴的太早。”戚朝抬头“今晚我不动手,根据规则事件会后移。也就是说——”

“会有别人动手。”

他恶意笑“很不巧,我死之后第二天,躺在衣柜里。听见城堡里的惨叫响了一夜。你们这次要面对的是所有的鬼!”

“火灾是什么时候?”叶流突然问。

他并不确定是否有火灾,只是在套戚朝的话。

“马上。”戚朝现在破罐子破摔,有问必答。

“在所有人死之后,这座城堡会被大火点燃。”

“一起死在这里烂掉吧。”他目光沉沉,把鬼的诡谲不定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话音刚落,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巨响。轰!

武器嘭劈砍大门的声音响起,带着狂暴的怒意。

“他来了!”戚朝尖叫一声跑进黑暗里。

与此同时,黑发蓝眼的男人手持长剑破门而入。

是戚寻!

他手中正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赫然是夫人。那张娇艳的脸上满是惊恐,彻底扭曲,彻底定格。

滴答滴答。

陈天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是恐怖游戏的第一夜,他很慌。

尤其是房间中不知哪里总传来若有若无的水滴声。

他心底莫名不安,总感觉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但却想不起来。

滴答,滴答。

焦躁不安的心脏催促他往后看,往后看看,往后看看。

仿佛一道妩媚的女声在他耳畔低语。

陈天终于忍不住心头毛毛虫爬过一样的痒,他转身回头望。瞳孔陡然放大。

滴答,滴答。

浑身焦糊的女人躺在他背后,大大凸出的眼白望着他。那水滴声是烧糊组织流出的脓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啊啊啊啊!”

王盼和林霞通关了恐怖游戏,回到现实世界。

“刚刚那个副本太惊险了。”林霞后怕地说。

“是啊。”王盼点头“那个女主人——”他说到一半突然疑惑地问“我好像记不清情节了。”

“我也。”林霞疑惑地说,说到一半她突然惊恐地看着男友的脸“你的脸!”

王盼疑惑地摸摸自己的脸,摸到一手脓水和焦糊的碎末。

他抬头,看着林霞露出一抹笑“你也一样——”

他们共享的视角中,两个浑身焦黑的人相对而笑。

“原来,根本没逃出来啊。”

奚白在一片盛开的花田中醒过来,他浑身透明地飘着。

在他前方,黑发蓝眼的小男孩正在照顾花草。他小心翼翼地把花种下,培上土浇水。

奚白落下来,朝他走近。

男孩擦擦脸上的汗直起身。

他一半脸光滑,一半脸却凹凸不平满是烧伤的痕迹。

他走回身后的城堡,将开的最美的一朵花放进信封里。坐在桌边写日记。

八月二日,晴。

她是唯一不会害怕我的人。她单纯的笑脸如此令我心动。

我想跟她结婚,为她种一山的玫瑰,把天上的星星也摘下来给她。

八月三日,阴。

没有太阳,也没收到她的信。

八月四日,雨。

信差从大雨里跑来,把她的信交给我。

我如获至宝,在大雨中跑回家,迫不及待打开来读。

她问我最近好一点没有,都在做什么。

我在想她,每一天都想。

奚白站在男孩身边,看日记本翻得越来越快,桌边的男孩成长为俊美的青年。

他戴着半张面具遮住被火烧伤的脸,看起来优雅又风度翩翩。

最后他放下笔站起来,从窗户眺望外面漫山遍野的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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