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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沉溪被蛋液抹了一脸,愣住,然后反应过来,恶狠狠地在奚白肩上咬了一口。

他有洁癖,蛋液好恶心!

“呸。我才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是你先动手的!”

虽然没有记忆,但他可以肯定自己才不是那样变态的人。

想到记忆,他陡然黯然下来。

那些奚白用温暖语气回忆的那些他都不记得,就像一个全然陌生的人闯进了奚白和爱人的记忆里。

作为一个无耻的旁观者和小偷。

他心底总是不安。

要是自己不是奚白的师尊,他不敢想象这个后果。

自己大概会直接崩溃吧。

他想。

他虽然冷淡,但总是有种莫名的不安全感,似乎随时都在担心什么事情一样。

但是是什么呢?

和奚白的相处也有淡淡的不安,每一分一秒就像最后一秒一样。

他一边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一点点甜味。一边忍耐着心底日渐加重的恐慌。

就像小偷守护着偷来的珍宝。

这一点点的幸福,就已经照亮他过去二十几年的晦暗生命,但他也不知道这光彩什么时候会逝去。

像那天晚上奚白出现在他面前那样突兀的。

突兀的来又突兀地离开。

当一个人没有感觉到爱的时候那么有没有也无所谓。

但一旦他感受过爱的味道,那再让他突然失去,那就会是加倍的痛苦。

人总是这样贪婪脆弱的生物,可以可接受得到却不一定能承受失去。

奚白没感觉到他的失落,他专心致志地把一旁的小鱼裹上蛋液,放到锅里炸,

滋滋的声音伴随着香味蔓延出。

即使他有改变世界的力量,随时可以改写两个种族的命运,但他做着这样简单的事情,却是那样专注用心。

就像这是他最大的幸福。

跟爱人在一起,为对方做好吃的。

奚白的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为此他可以放弃其它的所有。

那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时沉溪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就算明天世界末日,他还是要懒懒地在起床的时候轻轻亲吻时沉溪的头发。

再互相道一声早安,撒个娇占点便宜。

时沉溪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

吸血鬼的脊背有力平稳,很少晃动。

他贴着就感觉到从心底藤蔓一样爬上来的安宁。

不知不觉间那些香味的油的声音就从耳畔远去。

他闭着眼睛睡着了。

奚白炸完一条鱼,轻轻转身,把时沉溪放在沙发上,给他盖好衣服。

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在脸上偷亲了一下。

咧起嘴角。

抱着桌布的管家阿南从一边走过,苍老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

好久没见到大人这么开心了。

时先生果然是很重要的人。

时沉溪感觉自己的身体很轻,很轻。似乎漂浮在云端。周围是一些人的絮语。

——

“圣尊,圣尊?”

时沉溪睁眼。

他坐在云端,下方是浩浩荡荡的人影。他们各自占据一朵云头,齐齐抬头看着高空的自己。神情满满都是祈求和信任。

似乎他就是唯一的救世主。

“圣尊!请为我们指一条生路!”

他们齐声说,各种声音汇聚在一起,如山呼海啸般。

天空中漂浮的云层都被震散开。

圣尊?他们是在叫我?

时沉溪有些疑惑。

但那些人眼神看的方向的确是自己不错。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天地末法。你们想找我要那一线生机。”

他视线转动,落在谁身上那人就双眼放光。

他听见自己笑了一声,“我没办法给你们这一线生机。”

“为什么!”其他人纷纷高声问,“你是最贴近天道的人,您肯定知道生机在哪里!”

他们纷纷出声质疑。

他们在害怕,对死亡的恐惧压过了对圣尊的敬畏。

他们恐惧圣尊是要独占这一律生机,独自前往未来而把他们留在这里,和这个即将毁灭的世界一起逝去。

他们这些要修长生的修者最恐惧的就是死亡和腐朽。

即使那是大部分生命的宿命,但是他们修真的目的难道不是一开始就是为了摆脱凡人生死吗?

修真者对生死没有看淡多少,反而更加偏执。

“要是有这么一线生机,我当然知道,也会告诉你们。”时沉溪说。

白发仙人高居云端,神情冷淡如神祗,眼中映出众生,又似乎什么也装不下。

里面有万物的生灭有大道,但是也空无一物。

这是什么意思?有修真者听出话语里面的不祥意味,但是他们不愿意相信。

怎么会呢?一定有的,一定有的。

时沉溪看着他们已经开始怀疑但仍然试图自我欺骗的可悲模样,叹了口气。

“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一线生机。”他还是残忍地打碎了这些修真们的幻想。

轰!

修真者们陡然炸窝了。

他们议论纷纷,大多都是质疑。

“怎么会没有生机!九千九百九十九劫难应有一线生机!”几个德高望重的大人物出声反驳,“这是我们从天道中得到的指示!”

“天道肯定是对的,天道没必要欺骗我们!是你!你想独占这一缕生机!”

修真者们在极度的恐惧不安和惶恐下,失控了。纷纷大声指责起来时沉溪。

“枉你是修真界圣尊,大家敬你爱你,你就是这样回报修真界的?你就为了一己之私忍心看着整个修真界走向末路?断绝子孙后代的飞升路?”

这种群体情绪的调动下,甚至有人直接跳起来就指着时沉溪的鼻子大声辱骂。

一个个修真者却如泼妇骂街一样,出口成脏。污言秽语不能入耳。

时沉溪很懵,所有的话都是这个身体自己说的,他根本开不了口。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千夫所指的场面了?

看着这些人的衣服都是没见过的风格,说话方式也不是很懂,甚至发音都和他熟悉的世界不一样。

但是他就是诡异地听懂了。

这是梦吗?

但梦为什么是这么真实?

接着他看见之前指着他鼻子骂的人突然炸开成一篷血雾,直直从云头坠落下去。

时沉溪低头看了一眼,这得几万米高空吧,就算刚刚没死,现在掉下去也死透了。

与此同时,他背传来一个无熟悉的声音。

是奚白!他浑身僵住了。

这个声音,绝对没错的!

“谁让你指着我师尊说话?”这个声音稍显稚嫩,应该还很年轻。

带着一点狂妄的傲气。

接着他就看到一个黑发黑眼的青年从他背后走出,他一身黑色袍子,身材修长漂亮。

一头黑色长发被发簪挽起,随着风微微晃动。

熟悉的脸但却是陌生的神色,嚣张又狂傲,不可一世。

“谁敢骂我师尊,我就杀了谁。”他冷笑。

师尊?

时沉溪心中似乎有一把沉重的锁被打开了,咔哒一声,陡然清晰。

这是他的前世记忆!

这个人就是奚白的师尊!

他们现在在哪里,这些陌生的人都是怎么回事?

什么天道,修真者?这些陌生的名词让他真个人都懵了。

而下方那些修真者们骂的更厉害,“他心虚了!让他手底下的妖怪动手了!”

“还圣尊,呸,他不配当什么圣尊,享受我们的供奉却毫无贡献——”

他们还在那里愤愤不平地口嗨,喋喋不休。

这边,奚白眼神很冷。

浩大的气势从他身上扩散开。如渊如海,瞬间将那些人镇压。

他们纷纷跪倒在云头上,掐着自己的脖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

他们纷纷惊骇地看向云头上的两人。

这个妖怪的年龄绝对不超过一百岁,但居然已经在大成,即将飞升的边缘,在修真界也是顶尖层次,

可以单手吊打大部分人!

这怎么可能?这太可怕了!

事实上时沉溪也很惊讶,他原本以为奚白只能修到金丹,但事实是,奚白的修炼速速度直就是一天一个小境界,一个月一个大境界。根本就不可以用常理来解释。

要不是时沉溪知道他只是一个普通小妖怪,他几乎以为这货就是天道化身。

但这是好事,奚白可以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更久了,至于以后的事,那就只能以后再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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