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五颗红(1 / 1)

顶层高处不胜寒,冷风大作,从窗缝里呼呼而入,融进28度的暖气。

几厘米的距离,秦茗眼里尽是他,而他的眼里,尽是不着衣衫的自己。

色欲至极。

他们的三十岁,是以这样礼乐崩坏的方式开始。

脑海和身体都乱得不行,秦茗尾椎骨一酸,虚软地靠上他。

很快,他抬手掌住她的腰。

由于某些方面的天然优势,在床上的相处中,沈烨从来都是主导的那个。

秦茗已经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但也不妨碍她发表态度。

“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女人淡淡吐出一句话。

“我说,让你离送你礼物那俩男的都远点,”沈烨语气很猖狂,“乱七八糟的货色。”

“原来乱七八糟的男人,说的不是你?”秦茗呵了口气,吹向他硬邦邦的胸肌。

那是心脏的位置。

“不讨论这个。”沈烨很霸道地下结论。

秦茗听见他跳跃的心脏,像揣了只小动物,燥得她想要远离。

或许,这不是她对事后的期待。

她希望自己能穿着干净的睡衣,男人能温存地说几句安抚,接着在逐渐涌上的静谧里缓缓睡去。

可惜,和沈烨过夜,每每都是一样也做不到。

秦茗叹息着,借口抱怨他身上太烫,要往旁边挪。

“费劲。”沈烨把她抱下来,塞进被窝。

动作间,黏湿的几道痕迹不断滴到床单上。

秦茗只觉得难受,也怕他再提什么神经要求,伸手关了灯。

黑漆漆一片,的确眼不见为净。

可体温依旧,伴随而来的是他的声音。

“你心事很重。”

没了光,话题跟着平静下来,像是失去月亮的海。

秦茗背对着他,略失神后缓缓开口:“我总觉得,和你不是很熟。”

每当沈烨看穿她时,她都会有这样的感觉。

明明是最亲密的人才最了解彼此,

而她和他,如何也谈不上熟悉。

“我和你可太熟了。”他无耻道。

薄毯下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手在她的腿间作乱。

“嗯,“秦茗的一侧耳朵陷在枕头里,”也许吧。“

话起话落,她能听见自己的回声。

他们是足够熟了,对彼此的“喜好“渐渐有了生理记忆。

但在电梯里,他忽然用那么亲密的称呼,她感受到的只有生疏。

可这样的称呼到了床上也无可厚非,若是到了求生无路求死不能的地步,她喊他几声也无妨。

平时,却是万万不可的。

秦茗告诫自己不要忧虑太多,左右今晚是最后一次了。

她会从有关于他的一切中抽离,悄无声息。

就像现在,她一点一点离开他的温度这样。

气氛短暂和平,安静地只剩偶尔几声被单窸窣。

月色留下的一道窗,从床左边潜移到右边,女人的肩头骨骼轮廓完美如艺术品。

“我们重新开始,好么。”

声音低沉地,吹向她。

她迷迷糊糊地被吵醒,翻了个身,像是被风打扰的蝴蝶,折起翅膀。

“要做自己动,我睡了。”

等到躺在私人医生的检查床上,秦茗才被迫地去回忆那会儿她究竟说了什么。

私人医生是行业中的翘楚,医术精明,可也有唯一的不足。

要在一个年龄足够当她妈的女人面前回忆性生活的细节,太难以启齿了。

“从哪天开始不舒服的?”

“昨天,去洗手间的时候感觉很痛。”秦茗尽量维持语气平稳。

“距离你上一次经历,过了几天?”

秦茗想了想:“四五天。”

到底算四天还是五天,她真说不准,他卧室里也没有钟。

应该是四天。

“以后早点来看,拖晚了可不止吃药的事了。”

“好的。”

检查灯开始工作,她的伤情在医生眼里一览无遗。

秦茗忍住。

“还是你之前那位伴侣?”

“嗯。”

“最后过程不一样?比你上次来的擦伤严重很多。”

秦茗张了张嘴,实在无法回答。

她总不能告诉医生,醒来以后发现沈烨还在她的身体里,而且似乎又来过一次,让的她下腹胀得更疼。

“药量加倍,内服一日三次,外敷继续用,再加一周一瓶点滴。”医生收了检查灯,写她的病历。

“谢谢。”秦茗松了口气,穿上衣服。

医生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有什么难处,你可以同我说。”

这算是旁敲侧击的暗示。

毕竟在上流社会,一方不情愿的事应该也有很多。

秦茗刚想摇头,忽地想通了什么:“您能帮我个忙吗?”

“可以。”

“像您上次打的电话,”秦茗只能笼统地描述,因为那个电话完全在她意料之外,“能否再提醒一下他?”

“好的。”医生应下。

秦茗不放心地再嘱咐一句:“您可以选一个合适的理由,措辞上也不用太严格。”

医生没有马上答复她,在等她确定态度。

“就是,”秦茗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表达,“千万不要激怒他。”

平缓地,悄无声息地。

她不想再被沈烨抓着什么借口,按着无法脱身。

和医生谈妥后,秦茗驱车回篱苑洗澡换衣服。

即便是私人诊室,她也有洁癖。

许是担心又被沈烨撞见,从地下车库到电梯的一段路她走得疑神疑鬼,进了家门才稍好些。

“明明没罪,都被你搞得像有罪了。”秦茗自顾自嘟囔一句。

而此刻,她抱怨的对象正在隔壁逍遥。

“你该多请我来两次,”沈汶参观完,赞不绝口,“这么大一房子,没有人烟,多冷清。”

“别跟我贫,”沈烨是要他来解决问题的,“喂,你跟老宋度蜜月去了哪。”

老宋就是宋知芸,几人同辈,随便叫个名也无妨。

“哎呦,这你也能忘?在布里斯班那海滩上,她给我剥龙虾,我还发照片给过你看!”

”我记得个屁!”沈烨鄙夷,“芝麻点大的小事,是你度蜜月,不是我。”

脑子里却立马在想:澳洲倒是好地方,可惜那女人忙得跟陀螺一样,得把她绑了拐过去。

最好有个近点的地方。

“诶,那你们去年泡的那个温泉呢?”

沈汶想了想:“你说本市的?挺不错的,在环郊半山腰上,还有药浴,不过很难约,你可以电话过去问问。”

“号码,多少?”沈烨催。

“瞧你急的,”沈汶手机掏到一半,立马反应过来,“你是有对象了啊?!”

“没有。”沈烨否认。

眼下不是时候,他得先把她伺候好了再说。

免得她三天两头不理人。

“别呀,”沈汶来了兴趣,“有什么困难的?我给你指条明路。”

沈烨虽然不明说,但心里还是默认光凭把宋知芸追到手这一件事,沈汶是有内涵的。

“她最近都不回我消息。”

“嗯哼?”沈汶让他继续说。

“我是不是不太受她待见?”

沈汶掐指一算,这年头,回消息比天塌了还重要:“那可真是太不受待见了!”

沈烨心烦:“你他妈别凑热闹,给我分析分析。”

“叫我老大。”沈汶占便宜。

谁老大,另一个就是老二,正常男人都是要自尊的。

“老大。”沈烨瞪他一眼,到底还是说了,等他有什么灵丹妙药献出来。

“等着,我帮你问问知芸。”

“你丫的耍我呢。”沈烨踹他一脚。

“不,这方面是女人懂女人,”沈汶连忙找补,“男人都不理解她们,所以才当舔狗啊。”

“舔什么狗?”

轮到沈汶无语了:“拜托,你三十的人,怎么搞得比代老师还落后?连舔狗都不知道?哎呦说起代老师,她才跟我抱怨呢,她女儿最近问几场比赛的情况,不知怎么突然上心了。”

沈烨眉头一皱:“什么比赛?”

“叫啥来着,我一下给忘了“

“再去问问。”

“再叫一声老大。”

沈烨差点没把他揍死。

“你电话你电话!”沈汶先绕到沙发后面找安全庇护。

可是,沈烨接完电话,脸色黑得更可怕了。

“你先回去。”他下逐令。

怀宁区警队与公安局的双方代表在篱苑门口汇合。

“看,那是沈汶,”事先有过调查,警局代表轻易认出路对面行人的身份,“他此时出来,说明沈烨在家。”

公安局代表点头,到大厅接待台报了身份,经理很快赶来刷开电梯门。

上至顶层的时间里,两位提着公文包的要员并未有太多交流,各自准备一会的工作。

警队代表在调试仪器,已经开始勘测室内环境。

“公用梯和私用梯,需要准备两个方案。”

“行动由你们全权掌握,”公安局代表认可,“我方负责交涉和拿人。”

谈妥后,公安局代表敲响房间门。

猫眼闪过一丝光亮,随后门禁解锁。

男人没有穿军服,可通过站姿已能看出不俗。

”您好,沈烨大校。”

“请进。”他目光阴沉地扫过警徽,给予首肯。

他的表现,二位代表多少是有些介怀的。

根据资料,沈烨的军衔是大校,远在他们之上。

但要说得明白些,约莫不过是文工团之类的组织颁发的军衔,没有实权。

这是双方领导的揣测,虽然不好说得太绝对,但八九不离十。

况且军队驳回了一切有关于沈烨身份确认的文件,似乎不想出面干预这件事。

一件不太方便公开明说的事。

“您应该认识您的邻居,秦茗女士。”

“嗯。”

“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她通过空壳公司,持续为某些组织提供资金,例如高利贷,洗钱贷款等形式。”公安代表倒是庆幸沈烨的身份,描述情况不用再拐弯抹角。

“什么意思。”男人随意坐着,捻过桌上摆放的文件。

“意思是,她在直接支持恐怖分子,”公安代表正色道,“并且,我们百分之百确定,秦茗女士知晓自己的行为会造成什么后果。”

男人抬起头,眼神凛冽:“你们的计划?”

“尽快处决。”

由最高审判机关给出的指令,没有“不顾枉法”这一说。

这样的方式从古至今都存在,不需要上新闻媒体公布过程,只是以最简单高效的方式结果,还不会打草惊蛇。

一切似乎顺理成章,除了文件边角的一道褶印。

公安代表继续道:“行动将会由警队负责,在篱苑内进行,所以我们需要你的配合。”

沈烨的心里,有一簇东西在疯狂生长。

他想起那个女人的万千种种,她的孽,她的一个又一个阴谋。

她的骨头,她的秘道。

“我会配合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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