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七十八颗红(1 / 1)

秦茗善于察言观色,即便是这样糟糕的情况,她也能发现沈烨不是在开玩笑。

他很冷漠。

至少上半身是这样。

“你打算就这样走出去?”目光瞥到下面,她似笑非笑。

男人也很诚实,即便笃定了要报复她,该有的反应依旧有。

他一身黑,上衣别进裤子里,越精简的穿着,胯间凸起的弧度就更明显。

尽管身上衣服的层数严重不对等,但他的情况绝对比她更难收场。

果然,沈烨被她的揶揄惹恼了,抢过她换下的衣服,靠拿着的动作遮掩,还不忘用眼神警告她。

“这张嘴,还真是你浑身上下最让人厌的地方。”

“我还以为你会说别的。”秦茗背过身,慢慢将囚服套上。

囚服太大,她一穿倒像条宽松裙子。

“你别太过分了。”沈烨迅速靠近,威胁着将她衣服的下摆撩起。

“嘶,呃…”短时间内两次大力挤入,顶得秦茗痛叫出声。

“别这么排斥我,”他阴森森地开口,“要不是因为你的这里,你上面那张嘴,永远都不用说话了。”

比起纯粹的厌,手指陷着的地方是他又爱又恨的。

爱得物尽其用便会有麻烦的后果,他时常想,又不是把她捣烂了,人怎么会如此矜贵。

想着想着,手指的力道又重。

被紧紧攥着下七寸,秦茗连正常呼吸都很困难,半晌,才断断续续吐了几个字。

“知、道、了。”

意思是要同他求和。

沈烨吸了口气,抽离。

囚服的后摆皱得厉害,她尽量抚平,他在一旁看着。

“好了?”

“好了。”

然后,他叫人进来,带她去所谓的关押房。

秦茗跟着走,发现他没有跟上,而是朝反方向去。

走廊很窄很长,她回头时看见沈烨的跟班做了个手势,像在请示要不要帮忙拿手里的衣物。

距离太远,秦茗来不及听清沈烨说了什么,便走到拐角。

她不禁失笑。

沈烨应当会恼怒地驳斥掉,一边在心里咒骂一万遍自己。

他怎么不自我检讨一遍?他那消退速度简直慢得称奇,两步路的功夫要是能好,母猪都能上树。

需要很久很久,几个小时,一夜,这还是有人帮忙的情况。

迟钝的男人。

在没有手机没有网络的环境里,秦茗按捺着呆了几天。

房间的布置很简陋,一张床,一把椅子,洗手间没有门,里面只装了水盆、淋浴头和马桶。

三餐有人送,顺道取她换下的衣物。

那人性别为男,就免不了偶尔对视上的尴尬。

囚服倒是没什么,一样的外套每天换罢了。

内衣是很大的问题,她只有一件bra,下面的被沈烨夺去,只能忍着凉将就,这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更要命的是,他似乎把她的心态研究个透。

秦茗从第二日送来的囚服口袋里掏出一个防尘套,打开后是一件非常、非常艳俗的内衣。

一看便知是沈烨的手笔,除了他,还会有谁的审美能糟糕成这样。

秦茗很唾弃地把内衣塞回防尘套。

等到晚间洗澡,她刚洗了一半,水就突然变冷,像是刚从冰块里淬出来似的。

秦茗寻思着也不可能叫人来修,勉勉强强用毛巾擦干,准备套上衣服。

其实只要她不说,没人看着出来她里面没穿。

但是多年积累下的道德作祟,她终究还是穿上了。

挺合身,合身到她不自在地开始觉得热。

就这样,秦茗硬着头皮配合了沈烨的“恶趣味”,尽管多数时候也谈不上廉耻,不过是在每一次送衣服出去洗时,竖栏杆对面的跑腿小厮会有些不好意思,扭着头把新囚服递给她。

殊不知,囚服口袋有一件更露骨的等着她。

秦茗冲他道谢,准备回床上躺着。

“长官说,如果您有什么事,或者需要东西,可以写在纸条上。”小厮递进来便签本。

秦茗示意他放在地上,省得再回头过去一趟。

狱房很大,更因为没有家具装饰的关系,显得愈发空旷。

三面实心墙,唯一敞开的出口对着另一堵墙,判断昼夜的唯一方法是屋顶灯泡的亮度。

这样压抑的环境,沈烨大约是在赌她没过几日就要求饶了,才让人准备纸头。

可躺在床上的漫长时间消磨了秦茗的心性,她早已认清现实。

性命攸关,外头要她死的人不会轻易收手,短时间内她也最好避免外出露面;换句话说,如果沈烨还惦记着她的秘道,就不会放她出去。

既然如此,她还费什么功夫一定要见他?清净清净倒是更好,方便她想清楚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以及怎么跟所有人解释自己消失的原因。

灯泡从暗到明,亮了三档。

“写什么好呢?”床上的女人似乎思考倦了,百无聊赖地转着笔,若有所思。

远处地上的一叠白纸,被不知从何吹来的风翻了页。

建筑外。

跑腿小厮在向徐海强复命,将24小时的动静悉数汇报完,转头就要回食堂接着打杂。

“你等会。“远处,沈烨正在打电话,叫住他。

“徐上校…?“小厮不确定到底该走还是该留。

徐海强让他先去食堂,等沈烨打完电话有空了,才发一发牢骚:“我上上下下替你搜罗过,就找出这一个面善的,你不能让人家丢了正经失业啊。”

沈烨扫过他五大三粗的脸,开口道:“辛苦。”

毕竟不相熟,帮忙还是要道谢的。

“你的女人可真是个宝,”徐海强抽烟,点了一支,见沈烨不要就把打火机收回口袋里,“让人去问她要吃东边食堂还是西边食堂,你猜她说什么?”

“说什么?”沈烨眯眼。

“她问,‘食堂的菜是热的吗?’”徐海强的语气像是见到了活熊猫,说完又觉得实在太有意思,笑得合不拢嘴。

这年头,还有人没吃过食堂。

沈烨算准了要给秦茗点教训,板着脸道:“她脑子有毛病,你以后不用理她。还有,她不是我女人。”

是他的阶下囚。

“哟哟,”徐海强听出点意思来,“她不是你女人,难道是你妹妹?你那天火急火燎地来军区,我接到门卫举报还以为是哪个不要命的想挨两枪。然后呢,借人不说,还要我跟记者撒谎,再冒充审讯的,在她面前丢脸丢到西伯利亚去。”

徐海强从前只在新闻上见过沈烨,对他有军衔的事也只是偶尔听闻,从未想过有一日会产生交集。

他身上有一种滔天的桀骜,好像不帮忙就要当场毙掉整个区所有人。

但话说回来,自己必须帮忙,或者说得干脆点就是服从命令。毕竟这样高度戒备的机密区,最高长官也不过上校。

徐海强出于好奇,问了一句:“你以前是在b市军区么?好像连明州的战略大会我都没见你去过。”

如果沈烨参加了,他肯定有印象。

战略大会根据级别排坐次,最前面是首长,全国各区的在役军官都必须出席。

“不是,没去过。”沈烨淡淡答了句。

“哦,”徐海强开玩笑,”你是编外人员。”

看得出来,军衔是他的荣誉,他并不用具体负责什么事项。

“算是。”沈烨伸手要了根烟。

拿到手以后也不抽,看腻了就扔到地上。

烟草被踩烂碾碎,在空气里熏出独特的味道。

“公安局说,他们的线人叫康屹,港城人。”

“康屹?我从前在穗城常驻过一段时间,他可什么都干得出来,好几件军火走私都算在他头上。”

“他主要是做什么的?”沈烨斟酌以后又道,“经济那方面。”

徐海强回忆:“记不太清,左右是洗钱之类的,上个世纪发家的港城人,都有点蔑视法律的意思。”

这个答案有些宽泛。

沈烨最后给了地上的烟条一脚,“我去问问她。”

秦茗正准备洗澡的时候,看见沈烨出现在门外,吓了一跳。

他并没有急着对她做什么,而是意有所指地提醒:“这里,每天有热水供应的时间,只有十分钟。”

“啊?”秦茗终于明白昨天为何洗着洗着没有热水了,语气很失望。

“已经过去一分钟。”沈烨抬手看时间,不带一丝感情道。

果然,她有些慌乱,呆愣片刻后走进洗手间。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

她根本就是吸血鬼,自己没有温度,吃要热的,水也要热的,甚至连他都不见外。

沈烨冷笑一声。

人果然是要逼的,否则,她都没在他面前洗过澡,总是要他出去,再把浴室门锁上,生怕他又要做什么。

没有门,可就方便太多了。

十分钟的欣赏时间很短暂,短暂到她穿衣服的动作被水雾盖住,若隐若现的,分不清里头究竟有没有穿。

她从一片蒸汽里走出来,将盘发解开,松松散散绕在肩头,一副诱相。

这次,他不是心里有火,是下面有火,发泄不出来,故而说话特别冲。

“没什么,就是来告诉你一声,你的死对头找到了。”

“是谁?”她问。

他反讥:“秦茗,你的姓该不会是禽兽的禽?自己想想,都跟什么人狼狈为奸过。”

秦茗真觉得沈烨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连看她洗澡的事都干得出来,还高尚到哪里去。

“那你应该跟我姓咯?”女人歪着头,发丝绕在指间,“你不是比我更禽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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