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1 / 1)
禅院甚尔本来想带他去下个赌场继续赌,不过,今晚的经历给了他新的想法。
来钱最快的行业,也许并不是赌博。
叫一声哥就一百万,骗骗这种伤心的可怜虫,好像比赌博还轻松?
值得尝试一下。
禅院甚尔在一个地下赌场给他们俩一人买了身高级的衣服,他自己是敞口的黑衬衫西装裤,给五条优的是白色的背带西裤、衬衫和带暗纹的小领结。
男人换好自己的衣服,出来看到少年已经快把领结打成死结,无语地啧一声,还是掐掉烟上前帮忙。
明明是今晚才认识的,这小孩倒是适应的很快,立马顺从地松开手,甚至还指点他衣服也没拉直,被伺候的非常理直气壮。
禅院甚尔想起路上遇到的、那种从有钱人家跑出来的小狗。
给两口吃的就翻肚皮,见谁都亲热的蹭上去,摸它两下,就围着你转,示意你继续摸。
让人想一点点割开它的皮肉,看它惊恐地叫,消失掉最后一点天真。
他的眼底晦暗不明,单手捏住小孩的脸颊,逼迫他抬起头,少年眨眨眼,脸上的软肉嘟起来,身体仍然放松,含糊道,怎么了?
那是信任的眼神。
让他想起另一个人。
禅院甚尔移开视线,松开手,没事。
神田川优:怎么这帮人没事都爱捏他的脸。
他揉揉脸颊,跟上他,下一趴是去哪?
神田川优习惯穿这种高级的衣服,以至于完美错过了察觉不对的时机,直到站在风俗店门口,才反应过来
你说的下一趴是去当牛郎??
禅院甚尔:别说的那么难听,那叫男公关。
禅院甚尔:为了照顾你,这可是间很单纯的风俗店。
神田川优:
那我谢谢你啊。
见过了禅院甚尔,神田川优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做不要脸。
人,为什么可以如此自然的出卖自己的□□!!
一点心理转变都没有,顺畅得让人不敢相信他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他抱着果汁坐在沙发上,震惊地都忘记咬吸管。
禅院甚尔美女在怀,还跟他对口型。
神田川优:
真是个人渣。
他才不会做这种事呢,他接受的教育可没有这样教过他。
神田川优低头一看,吸管滑到果汁里去了。
他正在试图把吸管弄出来,身前投下一片阴影。
小弟弟,你在干什么啊?
吸管。少年眨眨眼,他向来习惯被照顾,所以在请求别人帮助方面从不扭捏,顺口道,掉进去了,姐姐能帮我弄出来吗?
三分钟后,他身边围上两个人。
五分钟后,他身边围了七个人。
十分钟后,他身边围上十几个帮他拿吸管的大姐姐,桌子上还多了七八杯新的果汁饮料,还有一大把吸管。
神田川优:
神田川优忽然回神。
等等,他在干什么??
坚持高道德标准可能很难,但是堕落就是一瞬间的事。
等神田川优回过神来,他已经坐在大姐姐中间表演一眼记数字了。
风俗店生意最好的时间段已经过去,没过多久,人就渐渐少了,神田川优揉揉眼睛,折腾了一整晚,他的困意也上头了。
半梦半醒之间,他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
什么禅院家没有咒力的废物、转行卖屁股、很配之类的话。
然后就是一声巨响他一抖,睁开眼,沙发倒了、酒瓶洒了、地上都是血,所有人尖叫着跑出去,整个大堂一片狼藉。
他愣愣地向禅院甚尔的方向看过去,男人的眼底晦暗不明,舔了一口手指上的血。
神田川优:那个
发生了什么?
禅院甚尔看过来一眼,声音里还带着刚才的杀气,闭嘴,小鬼。
神田川优:不是。
神田川优:那个,这算不算,把人家的店给砸了?
他担忧道,要赔钱的吧
突然落入现实的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三两步跨过来,捞起小孩就打算跑路,刚跑到门口,迎面走来一个纹满纹身、矮胖矮胖的中年男人。
其他店员:老板!!
神田川优:不带这么倒霉的吧!!
眼看老板的视线逐一扫过后面的一片狼藉,脸色越来越难看,神田川优叹了口气,已经打算从系统那换钱出来赔店了。
没想到对面的人一拍手掌,不仅没有生气,声音中反而充满惊喜。
哎呦,这不是五条少爷吗!?
神田川优:?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老板激动地左右乱转,那个那个,我好像有什么事想跟您说哎算了!
老板喜出望外,亲切地握着他的手一直摇,是我啊,土田!两年前那个咒灵,真是多亏您了,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哈哈
神田川优逐渐回过神来。
这个老板,好像是把他当成五条悟了。
神田川优:哦。
事实证明,不要嘲笑别人,迟早会轮到自己。
他宛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瞬间从金碧辉煌的夜世界回到现实。
于是莫名其妙就被放走了。
老板不仅没有追究店里的损失,还给他们多结了陪酒的费用,甚至还塞给神田川优一部手机,强行存上了自己的号码。
荒谬的一晚上,就这么荒谬的结束了。
凌晨的街头,空无一人,只有风吹动垃圾袋,擦着马路飞舞。
一大一小站在夜色的尾巴里,彼此的心情都不太美妙。
两人一句话没说,直到,肚子里整齐地发出咕噜的声音。
禅院甚尔:去吃饭吗,这些钱应该可以去个好饭店。
神田川优:你请客吗?
禅院甚尔:我只请女人。
虽然但是,好饭店没有半夜营业的,最后还是买快餐带回了旅馆。
他们默契地谁也没问谁的事,就拎着塑料袋一路默默走回去,然后倒水开封拆包装纸。
最后还是神田川优先开口,你很缺钱吗?为什么?
禅院甚尔不置可否,那你哥又怎么了?让你死活不想回去?
也没什么。神田川优一秒钟泄气了,捧着汉堡咬了一口,我就是觉得,他好像不需要我。
出任务也是错,想帮他的忙也是错,等他回家都不行也许他说的对,和我无关,都是我自作多情而已。
神田川优撇下嘴,感觉自己就跟衬衫最上面那颗纽扣一样。
禅院甚尔:哦。
神田川优:这时候一般应该问我什么意思吧。
啧,这还用问。禅院甚尔往后一躺,翘起腿,胆小鬼而已。
神田川优立刻炸毛了,你说谁胆小鬼!我哥一点也不胆小!我哥什么都不怕,他比你强一百万倍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禅院甚尔无语地看他一眼,伸手戳上他的脑门,五条家的术师都追在我屁股后面跑了这么久了。
很明显他根本是怕你死吧。
神田川优一愣。
天边,隐隐亮起橘色的晨光。
门外传来脚步声,神田川优下意识向他看过去,禅院甚尔伸了个懒腰,打开窗户,深藏功与名,小鬼,你的时间到了。
下次有赚钱的活再叫我啊。
一阵震动,神田川优慢半拍才反应过来,是那部风俗店老板送的新手机,他手忙脚乱地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老板谄媚的声音。
哎呀我终于想起来了,您还记的两年前您在我们这定的生命宝石吗?
神田川优:生命宝石?
哎呀那个那个,您忘记啦,就是那个!那个!
骨、骨灰做的那个您说想把他做成扣子的!衬衫最上面那颗!
神田川优:
他脑袋里嗡的一声。
电话那头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但神田川优都没再听进去了。
他只是忽然意识到,他轻松度过的四天是游戏里的四年。
窗外的樱花凋零了,六岁的小孩独自站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前,看着屏幕上心监器的倒影。
他从山下的零食店买了好多香草冰淇淋,从塑料袋掏出来,踮着脚一个个摆满一整个冰箱,每天从训练场回来,就从冰箱里拿一盒带到医院,坐下来看那条上下曲折的心率线。
他在等。
等一个人睁开眼,等一个人跟他撒娇,说想吃冰淇淋。
但是始终没有,于是冰淇淋开始融化,于是再慢吞吞自己吃完。
然后冰箱里的冰淇淋吃完了,然后他又把冰箱填满,然后这件事循环往复,只是频率从每天发生变成每周一次,从每周一次变成每月一次。
然后终于有一天,小孩意识到这个人,可能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那一天,他忽然明白了死这个概念。
那就是冰箱里的冰淇淋从此只会有他一个人吃、晚饭的手指剧场永远少了一个配音员、从此不会有人跟屁虫一样走到哪都要拉他的手、也不会有人在发烧的时候蔫蔫地讨冰淇淋。
做错了事,手指划圈可怜巴巴跟他说抱歉。
死了,就是没了。
像他袚除的所有咒灵,在世界上消失不见。
那一天,五条悟想,怎么才能把一个死人永远留下来呢。
于是,他去了一家能把人的骨灰做成宝石的店。
那天的天气很好,店面很好看,展示柜里的宝石闪闪发光,老板亲自接待,非常热情,给他介绍各种价位的套餐。
我们这里还提供二次加工服务哦,您想要把宝石做成什么物品呢?
小孩沉默了一会,回答,扣子。
衬衫最上面的那颗扣子。
老板附和他,非常特别的选择,不过也很有意义,是因为这代表着最高的地位、最贴近生命线的地方吗
不是。五条悟面无表情地打断他,因为,优最讨厌这颗扣子了。
扣起来很紧,松开又不好看,做的很多余。
老板:
所以。小孩认真道,如果他再不回来,就要被做成自己最讨厌的东西了。
好像是在问别人,又好像在问自己,小孩喃喃道。
要变得多强,才能把优带回来然后,让他再也不会死?
神田川优呆呆地抓着手机,直到被粗暴地拥入一个怀抱里,头顶传来焦躁的声音。
你是白痴吗??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是禅院家的!?五条优,你是不是疯
神田川优只听了个开头,然后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的脑子乱糟糟的,良久,手指揪住身前人的衣角,低声道。
哥,对不起。
五条悟压着火,冷脸想推开他,五条优,这招没用!你给我
一个滚字还没说出口,肩膀的布料被什么濡湿。
他的动作一顿。
对不起。神田川优把他抱的更紧,手指攥着布料,扭出纹路,哥,对不起
从上往下看,只能看到一截苍白的、纤瘦的脖颈。
窗外的太阳升起了。
少年站在原地,拳头攥紧又松开,光照进来,在那双冰蓝的瞳仁映进一点金红。
扬起来的手,却又慢慢放下了。
白痴。他任人抱着,低声道,谁稀罕啊。
第21章 废柴的我和最强的青梅竹马(21)
神田川优几乎是长在五条悟身上回去的。
少年红着眼眶, 手脚并用扒着他身上,说什么也不撒手,五条悟拿他没办法, 叫人拿了件外套,盖住他哭得乱七八糟的脸,才抱着他坐上车。
关上车门, 视野一黑, 神田川优用那件外套把他也盖进去,揽着他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脸旁边。
五条悟去推他的脸, 你松开。
神田川优贴得更紧,不松。
松开。
不松。
少年小声道,除非你答应以后还跟我一起睡。
五条悟别过头,半天才哼出一声。
嗯。
他还没得及高兴, 五条悟一把掀起外套,按在他头顶, 靠近他耳边,阴沉道。
笨蛋, 你先给我回去做检查。
神田川优:
神田川优:心虚.jpg
在外面浪了一晚上,成果非常显著,不但发烧到39度5、中度脱水,而且全身到处是擦伤, 手腕、膝盖都有挫伤,甚至还裂了两根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