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1 / 1)

他惴惴不安地等着薛棠的回应。

她的脸色毫无变化,“陛下还惦记着我妹妹?”

萧元冽有点儿懵。

他很确定,这就是他的棠棠。

“朕问的是你,棠棠。朕特意让人赶制了这套衣裳,你……”

他试探地朝她伸手,想触碰她的手掌。薛棠却翻转衣袖,抱住双臂。

萧元冽更懵了。

两人之前相处得好好的,亲近得仿佛只隔着一层纸,棠棠甚至会在他面前笑了,为什么她不想承认?是还信不过他吗?

他难道做得还不够好?

“陛下,你认错人了。”

薛棠看向门外,手心已经沁出了汗。

没有其他侍卫,他现在还不想动手?

不行,要快点离开。

“我没有认错人。”萧元冽的声音有些委屈,甚至没有自称朕,“你就是棠棠,我早就知道了。”

薛棠没看他,转而叮嘱福宝:“去请胡太医来,别惊动旁人,陛下怕是有些不对劲。”

福宝却不动,对她微笑道:“二小姐,老奴听陛下的。”

薛棠冷笑:“那你们主仆自己发疯去吧,本王不奉陪了。青玄——”

门外却毫无动静。

她心下一沉,打算自己摇动轮椅出去,一旁却探来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薛棠浑身一颤,沉声道:“你干什么!放手!”

她很久没凶过他了。

萧元冽微微垂首,委屈又可怜,像一只被抛弃的大狗,看得薛棠一怔。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绝对不会用这个身份对你怎样。”他轻声说,“棠棠,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但我只是想帮你,你一个人在朝堂上太辛苦了,我很心疼……”

他让福宝展开衣裳,“就连这套衣裳,都是在宣州做好才送来的。要是不合身,你千万别怪我。”

薛棠视线低垂,一声不吭。

萧元冽也低下视线,看着她的手腕。

她的腕骨比男子的更加纤细,平时却看不出来,握在掌心,才能惊觉其中差异。

“你的身份,真的是我猜出来的,我没声张,除了我身边几个人,就连我母妃都不知道。

“棠棠,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心悦你了。

“是不是上次我太莽撞了,你还惦记着?以后绝对不会了!你说什么我都听,真的!

“棠棠,我是真的心疼你,不会伤害你……”

薛棠扶额,表情有些疲倦。

“陛下说够了,本王可以回去了吗?”

她还是不承认身份。

萧元冽更失落了,显得可怜又无助。

“棠棠,你还是不信我对吗?”

她表情冷淡,毫无回应。

“可是当初你把我抓到京城,我本来很讨厌你。但是知道你的身份以后,我就相信你,想帮你了。”

“为什么你就是不愿相信我呢?我是真的心悦于你。”

萧元冽从来没有这样反复述说过自己的心意,说得他好绝望。

为什么追求一个姑娘这么难,为什么?

蓦地,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有人欺负过你吗?崔衡?还是平南侯?”

听到平南侯,薛棠眼睫一颤。

“真的是平南侯府?!”萧元冽立刻捋起衣袖,“朕现在就让人干翻他们!”

平南侯府中现在忙着争抢世子之位,已经打成了一锅粥,平南侯夫人被气得下不了床,早就没有威胁了。

要不找个理由,把他们贬到鸟不拉屎的地方?

萧元冽心里,已经给他们把各种酷刑上过一遍。

薛棠本来不为所动,可是听见他说曾经讨厌过自己,心里忽然一动。

他真的是个很……不一样的人。

“你为什么会相信我?”她忽然问道。

萧元冽被她问懵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需要理由吗?”

喜欢一个冷静又坚韧的姑娘,需要理由吗?

如此理直气壮,单纯得让她想笑。

薛棠想反驳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出理由。

如果他还在宣州,根本不需要练就太多心机。

想到这里,薛棠心中不免有些酸楚。

萧元冽却先一步反应过来,唰地站直了,显得很高兴。

“棠棠!棠棠你承认自己是棠棠了!”

他忽然蹲下,扶着轮椅看她,忽然又站起,张开臂膀想抱住她,像一只展翅的大鸟,可是瞥见她的表情,立刻抱住她的左臂,甚至贴上去蹭了蹭。

就像差点被抛弃的大狗猛地扑上来,薛棠甚至感觉轮椅都晃了晃。

薛棠绷紧全身,迷‖药滑回了右边衣袖深处,双颊却不由自主地泛红。

“……放开我!你这个,这个混账!”

“我才不放。”萧元冽嘀咕道。

好不容易能和她更进一步,他傻了才放手。

薛棠想抽出手臂,然而他抱得很紧,半张脸都埋在她衣袖里。

她只好旁敲侧击:“你快放开,我穿着这身衣裳,让人看见了不好……”

要是让宫人看见永宁帝抱着摄政王的胳膊……啧。

先不说会惊掉朝臣的下巴,崔衡肯定能高兴死。

萧元冽笑眯眯地道:“那要不要换上这身衣裳试试?”

母妃问他给哪家姑娘做衣裳时,他花了好大功夫,才安抚了母妃的好奇心。

薛棠倏地沉了脸色,萧元冽赶紧捂住嘴。

不行,见好就收,他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打动棠棠。

“棠棠,以后你不用在我面前那么辛苦,若是政事遇上什么难处,可以告诉我。”

薛棠轻轻点头。

萧元冽拼命掩盖住笑意。福宝瞧着他的脸色,感觉他连皇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陛下真的太难了。

薛棠伸出僵硬的胳膊,犹豫了一会儿,才拍拍他的肩头。

“你先放开我,有话好说。还有文臣的事没有处理完。”

萧元冽连忙点头。

棠棠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以后宫里棠棠最大。

薛棠看了一眼门外,仍然没有看见青玄的身影,便深深吸气,试着平稳下来。

“此事不能着急,我们可以先拿两个杀鸡儆猴……”

两人谈了一两个时辰,最后青玄现身时,她才松了口气,匆匆结束:“剩下的明天再说,我累了。”

萧元冽果然听话不谈了,可是见她要走,很舍不得。

“你何时能恢复身份,能再进宫啊?我很想你。”

如此肉麻的话,薛棠听得一个激灵,不动声色地皱眉。

她人还在,就开始想了?说谎都不眨眼?

“明日再说。”

萧元冽恋恋不舍地目送她离去,福宝立刻凑上来:“陛下要不要在薛府外边留点眼线?”

他当即瞪回来:“有这么对棠棠的吗?她明天还会来的。”

“那要是她不来了呢?”

“……”

萧元冽托着下巴,想到她戒备的表情,叹了口气。

“她应该不会骗我吧?”

车马迅疾出宫,几乎是撞开了薛府大门。

玉桂闻讯而来,看见薛棠脸色苍白地往里走。

“二小姐?”

薛棠默不作声地冲向了檀香院,看见薛檀仍然好好地躺在床上,这才松了口气。

玉桂追过来,却又见她往棠梨院去,“二小姐,出什么事了?”

“他知道了。”

薛棠浑身无力地瘫在榻上,怔怔地看向房梁。

虽然早知道有这一天,但这一天来得太快。

萧元冽真的太聪明了。

她用衣袖盖着双眼,苦笑一声。

“我的眼光真是太好了。”

玉桂见她情绪起伏,不敢上前打扰,等她安静得像是要睡着了,才敢开口:“陛下有没有说,要对薛家怎么样?”

薛棠摇头。

“倒是问我何时能进宫。”

玉桂呀了一声。

如果是其他闺秀,她倒是想劝人好好考虑。但是二小姐现在的处境,绝对不行。

青玄进来禀报:“府外暂时没有动静。”

薛棠点点头,显得很苦恼。

她本来想现在就离开京城,但是解药还在路上,哥哥要是没醒,路上就太危险了。

“解药进京之前,我就不上朝了。”

她又让玉桂去收拾东西,保证薛檀一醒,兄妹俩随时能走。

玉桂知道她受惊了,赶紧让厨下做了安神汤,服侍她躺下。

黑漆漆的夜里,薛棠抓着薄被,小声唤道:“太玄。”

无人回应。太玄尚未回她身边。

她想起哥哥出事的夜里,是太玄陪在她身边,让她安心度过漫漫长夜。

玉桂忙到很晚才去休息,薛棠等她睡下了,才悄悄起身,在府里漫无目的地走了起来。

不知不觉中,她走到了沈江流的梅溪斋。这才恍惚想起,有时候遇到了烦心事,是沈江流陪她说话,排忧解闷。

她站在房门口,隔着门槅,看着房里尘封的琴棋书画,仿佛能看到他在房里焚香抚琴。

临州是否一切正常?他在那边是否顺利?

“二小姐?”

薛棠一怔,自嘲地笑道:“我真是魔怔了。”

怎么会听见他的声音?

“二小姐。”

那声音却近了一步。

薛棠愣住了,不可置信地回头,只见院门口站着个青色的身影。

是沈江流,又不是他。

他清减了,也沉稳了,不再像薛府中温润如玉的幕僚,已然有了上位者的气势。

他原本浑浊的双目变得更加清明,薛棠忍不住问道:“你的眼睛……”

话音未落,沈江流忽然扔开竹杖,大步上前,抱住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棠棠:怎么一个两个都求抱抱?

狗子:我助攻我情敌

简称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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