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1 / 1)
作者有话要说:前情提要:狗子掀了棠棠马甲,棠棠想跑路,沈贵妃恰好回京
————
感谢:
读者“32775143”,灌溉营养液+62021-09-2421:48:17
读者“阿喵阿喵喵喵啊”,灌溉营养液+62021-09-2410:05:16
读者“困困包”,灌溉营养液+12021-09-2401:09:57
梅溪斋里依旧是潺潺流水,静静竹风。薛棠过来时,恰好见到他在池边抚琴。
日光从他身旁的竹林投过来,在他身上落出一片阴影。薛棠自然而然地在他身边坐下,他却抚平了琴弦。
院子为之一静,薛棠挑眉:“怎么不继续了?”
沈江流只是笑,“你来了,必然是有话要和我说。”他细细打量薛棠的眉眼,“昨夜没睡好?”
从前他眼睛没好,必然说不出这种安抚的话。
薛棠不置可否。
“做了个噩梦。”
她梦见了萧元冽和沈江流互相残杀。
只是沈江流的眼睛刚好,她不想说晦气的事。
“那梦必然和我有关,或者和陛下有关。听说他昨晚又来了。”沈江流似笑非笑,“二小姐应该是梦见他了吧?”
薛棠叹气,烦闷地揉着太阳穴。
沈江流忍住心底的酸涩,仿佛不在意。
“你每日与他相处,梦见他,再正常不过……”
“不正常。”薛棠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他早就窥破了我的身份,我不光没有害怕,反而……”
她站起身,望着粼粼的池水。
“京中不能再待了。”
沈江流的手指不自觉地按紧了琴弦。
他试探地问:“那二小姐要去哪?莫非要与我回临州?”
他的手指轻拨琴弦。
“这样一来,反而显得我昨日向陛下求赐婚,像是逼婚。”
薛棠笑了笑。
“还没人能逼迫我。而且我早就做了准备,就当去临州散散心,只是哥哥他……要不,等到解药进京了再走?”
沈江流微微低头。
“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说。”
他取出一枚丸药。薛棠认识,是上次她吃过的那种。
“我问过了族中长老,他们见过这种毒,说是中毒超过一个月……就再也无法苏醒了。”
薛棠骤然失色。
“你……说什么?”
她顿时昏昏然,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昭昭日光下,竟也像是身处黑夜。
无法醒来,无法醒来……那她坚持到现在,究竟有何意义?!
眼看她似是要跌倒,沈江流倏地推琴起身,揽住她的肩膀。
“族老也没说一定醒不来,只是时间太久,希望渺茫……”
太玄提着胡乱扑腾的布袋走过来,看见这一幕,顿时怔住。
他拨开蒙眼黑布的手有点发抖。可是院中的人没有发觉他,任凭他孑然而立。
布袋中的小狗仍在嘤嘤叫唤,太玄默然看了它一会儿,转身便走。
薛棠果真有些站不住,堪堪借着他的支撑,才缓过一口气。
她想说话,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眼前也渐渐黯淡下去。
沈江流也没想到对她打击这么大,顿时也有些后悔。
他不该说得这么直白。大公子对她太重要了。
“棠棠,我带你回临州暂避一下可好?”
薛棠已经有些迷糊了,仍然执着地摇头,“不行……哥哥……”
沈江流叹气,“一切交给我便是。我能帮你上朝,这点小事还不能帮你处理了么?”
薛棠恍惚地点头,便彻底昏死过去。
今日依旧是轮椅前来上朝,沈江流甚至都没现身。
萧元冽耿耿于怀,派人过去打听,才知道薛棠生病了。
他顿时坐立不安,逮了胡太医过来旁敲侧击。
“要是女子身体不适……”
胡太医是个妙人,听了两句竟然没往后宫猜,捋着胡须道:“以臣的医术,为二小姐看诊不在话下。只是薛府有位更厉害的,臣不敢班门弄斧啊。”
萧元冽想了想,“你是说梁大夫?”
胡太医点头,“梁大夫以前也是太医,哲宗朝犯了事,殿下保住了他,他就留在薛府做事了。”
没法派太医去献殷勤,萧元冽犯了难。
要不,他今晚亲自带着补药去一趟?可是上次棠棠把他送去的小狗都退回来了。
殿角的小狗心有灵犀地汪了一声。萧元冽立刻凶它:“不许叫!”
要是“汪”能解决问题,他也想多汪几声!
他犹豫了两天。第三天一早,福宝慌忙将他叫醒。
萧元冽感觉事情不妙,“你说韩楚的人被拒之门外?”
福宝点头,“是韩将军的亲兵,怎么叫门薛府都不开。莫不是二小姐和韩将军闹脾气了?”
“不可能。”
萧元冽很肯定。
两人隔着千山万水,上哪儿闹脾气去。
莫非府里出事了?
他不敢派太多人过去,以免被人误会成要对薛府下手。
然而他等来了一个更加震惊的消息。
薛檀和薛棠,还有刚回京两日的沈江流,都不见了。
薛棠心事重重,一病就不起。
她感觉到自己被搬上了马车,玉桂小心陪在她身边。她本来挣扎着要醒来,听见玉桂说哥哥也跟来了,这才沉沉睡去。
可是……解药呢?
她不记得自己是否问出了口,便再度陷入黑暗中。
再次醒来时,她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窗外似乎还有街市叫卖的声音。
日光从简陋的窗子透进室内。薛棠迷糊地睁着眼,感觉到额头还在发烫,眼皮很沉,再确认自己身上并无大碍,便要再睡。玉桂正好进来,见她醒了,连忙就要给她喂药。
“我在哪……咳咳……”
薛棠声音沙哑,喝了一口药就呛住。玉桂连忙给她拍背,“是京城外五十里的一个镇子,叫什么宝镇,哎二小姐!”
薛棠一听出了京城,下意识就要下床。
玉桂赶紧拦住她,“二小姐放心吧,大公子跟着我们一起来了,沈先生都安排得好好的。”
薛棠点了头,默默喝着药,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下来。
“哥哥呢?我想见他。”
出了房门,薛棠才发现这是一处院子。
沈江流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弄了院子给她住。玉桂解释说,沈江流想躲开京城的追兵,打算在这里待一段日子,不会一出京城就往临州去。
他做事向来周全,薛棠微微点头,便由玉桂带着去看薛檀。
院角另一间厢房,薛檀好端端地躺在里面,依旧是双眼紧闭,仿佛只是睡熟过去。
薛棠站在床边,握紧他的手,只是一眨眼,眼泪再次无声地流了下来,滴在薛檀手背。
沈江流听说她醒了,放下手头所有事务赶过来,看见这一幕,便默默避在了门外。
她刚刚清醒,最好用清淡的膳食。梁大夫见她醒了也十分欢喜,甚至亲自下厨给她熬了粥。
薛棠端着碗,声音有些沙哑:“辛苦梁大夫了,要千里迢迢随我们走这一程。”
梁大夫笑着捋胡须:“老夫这条命就是薛府给的,不过是下一趟江南,有何干系!听说临州风景绝佳,若是能在那里安度晚年,似乎也不错。”
薛棠也跟着笑,清淡的菜肴仿佛都香甜起来。沈江流见状,便往她碗里多夹了两块茄子。
“你现在感觉可好?”
用完膳,沈江流陪她四处走动。她主动提出要出门看看,沈江流欣然从之。
薛棠微微点头,只是鼻尖还有些红。
这是一处小镇子,薛棠不想太显眼,便让玉桂用了木簪,与他悠悠走在街头,倒像极了饭后外出消食的小夫妻。
小镇的街市不长,从头看到尾,不过一炷香的工夫。沈江流便带她去了街角的笔墨铺子。
进门看见里面众多笔墨和书籍,薛棠有些意外,情绪也不如之前低落。
沈江流解释道:“这里是进京的必经之路,许多学子会在此处歇脚,也有些家境贫寒的学子在京中难以生活,便会在此处待上一段时间,等到快要开考了再进京。”
薛棠挑眉,“你竟然如此了解?”
曾经身为沈家宗子,她还以为沈家给他铺了别的路,竟也要走这条道么。
沈江流笑了笑,“多条路总是好的。”
掌柜见他们谈吐不俗,知道不是普通人。沈江流买笔墨的时候,掌柜豪爽,直接送了他一刀纸。
薛棠开他玩笑:“你该不会想留在这里考科举吧?”
沈江流失笑,“就算能考上,多半会被陛下黜落,何苦去考?”
薛棠点头。沈江流以为她要说两句萧元冽,她却什么都没说。
他这才微微放心。
这样一来,临州之行应该能成。
她中午胃口不佳,没吃什么,沈江流又给她买了一些吃食,惹得她抱怨两句:“让梁大夫看见,又要说我几句。”
“只要别让他发现就行。”
不远处停了一辆青布马车,很不起眼,薛棠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只是经过它时,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都说了快点赶路,要是让她发现了该怎么办?!”
“公子息怒!已经不能再快了!那边还需要遮掩一二……”
薛棠倏地停住脚步,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马车。
的确是萧元冽和福宝的声音没错。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可是遮掩?发现?她?
难道不是来抓她的?
她退回两步,听见里面飘出压低的声音:“她都跑了,我留着干什么!我本来就不想当什么狗皇……”
“公子!不可说不可说!”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等回了那边,记得帮我说说情!”
薛棠立时懂了,胸中漫出一股怒意。
她好不容易把人扶上皇位,他竟然想跑!
她不在京城,新帝也不在,岂不是任崔衡胡作非为!那她忙活这一切为了什么!
沈江流也听见了,只是觉得不对,“他们不该出现在此处。”
“我知道。”薛棠冷冷地道,不自觉地拿出了摄政王低沉的气势。
里面的人还在肆无忌惮地交谈,另有个车夫从不远处买了吃食过来,就要驾车离开。薛棠看得清楚,是离开京城的方向。
她把所有吃食往沈江流怀中一推,快步跑到车前,“给我停下!”
车夫看见她,顿时白了脸。
薛棠心中愈发笃定,冷笑一声,大步跨上马车,掀开了车帘。
“萧……”
里面没有萧元冽,只有福宝和一个脸生的侍卫。
薛棠愣住。
见她现身,福宝摸摸鼻头,一挥拂尘。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有人从外面卡住了车帘,将她困在车内。
福宝一脸尴尬:“二小姐,真是对不住了。”
。